那棵核桃树

作者:衡臣 来源: 录入者:hyrd 发布时间:2023年08月20日 点击数: 【字体:

(二〇二三年八月二十日)   

绵绵的秋雨终究还是落了下来,闷了一天的性子,因失眠的缘故,从周六算起也就恍惚的过上了一整天。前日,通宵不眠。昨日,因以乌云压着,本就深沉的身子更觉不爽朗,计划了一个星期的事情也是直到今日方完成了三四件而已,别无其他。午睡后,外面淅淅沥沥的声音越发觉得好听,坐在书桌前侧着头,从窗户的一角望着那早已湿透的水泥地面,突然感觉一切是那么的轻松、那么的自在,风扇最小档呼呼的转着,微风拂过身体的肌肤,犹如女人那水灵灵的肌肤,滑嫩而又细腻……  

前些日子,与一友人谈讨着关于农村的话题,他是拍摄者,我是亲历者,故而那种生活引起了共鸣,讲了许久,因一个关于什么的话题我的脑海里忽的提到了小时院里的那颗核桃树。那棵核桃树粗、很大,枝干繁茂,现在还能有一个整体清醒的样貌,却又没有那么真切。毕竟,不知何年何月何日何时,那棵核桃树被人拦腰砍断,只剩下了一方圆形尺寸的树干窝在土里,我不记得我是什么时候还看到了那一方圆形,但后面当我真正去找寻的时候,那里却又成了一大块光亮平整的水泥地,再也不见了踪影。或许,现在若不提及,之于我,之于年纪再小的一点,谁也不会想到当时那水泥地下掩埋着的那棵英姿挺拔的核桃树。  

那棵核桃树,离我家并不远,在一个院子里。用我们那里的话来说,就是屋背后。那时我们家还是一个小平层,一家四口挤在一个房间里,房屋的结构我已经记不得了,只是知道有一个木头的后门,打开后门是一个只有成人半身高满是青苔泥泞的石头台阶,台阶下留着一个孔,用作排水,我们称之为阴沟。经常,我和院子里的其他孩童通过那个石阶赛跑,石阶上面是伍家的老宅,是整个院子的核心所在,现在还保留着两个石墩,奶奶和其他老一辈的人经常坐在那个石墩两侧摇着扇子纳凉,我们便以石墩为起点,比赛向那棵核桃树跑去。  

核桃树,成为了我们儿时玩伴的一种。也不知道为什么,因为是听着的光怪陆离的事情太多,有时候我跑在前面却又止步,因为核桃树枝叶太过繁茂,整个夏日密的透不过一丝光线,有时行人路过也会急匆匆,何况是我,一个只有七八岁的孩子。虽是这样,我们总是跑到了核桃树下,围着那粗壮的主干绕一圈,再往回跑。因为有下坡,很多时候都会在那里摔上一跤,膝盖流血并不会引起大人们的安慰,有时甚至是能换回一顿更严厉的斥责,或是鞭打。斥责不会消磨童趣,鞭打不能改变游戏。就那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们总是能围着那棵核桃树跑着,享受着胜利带来的喜悦和满足。  

再稍微大一点的时候,那趣味也就更加浓郁。胆子稍微大点的人,能够赤脚爬上核桃树的顶端,从上面摘下青涩的核桃果投掷下来,我们在下面躲闪。或是,大人们带着长长的竹竿打下那成熟的核桃,我们在下面捡。裤兜里塞不下,就用衣服包裹着,实在拿不了了便兜着往回跑,一路上掉了又要捡起来,现在回想有点像猴子一样的,也是不禁笑出了声。那个时候,我们家已经推了小平房,在父亲和母亲的努力下,准备重新修建。能够在那时自己修建房屋的少之又少,父亲算是第一个。因为,在都是泥巴房的中间矗立着三层的水泥房,是很让人羡慕的。我用衣服兜着核桃往家跑,那时已经挖好了地基,有着很深的坑槽,一不小心我便掉了进去,匠人把我拉起,帮忙装起核桃,在他们的笑声中我一溜烟的跑回了家。  

可却没有想到的是,没有过几天我便遭遇了车祸,那时我才整八岁的样子。一场车祸下来,我没有了以往的活泼,总是喜欢一个人独自待着想着问题,车祸使我的记忆停留在了八岁,但关于那棵核桃树的记忆却一直能够不时的让我想起。自那以后,我没有再和其他孩子那样,以厅屋为起点,核桃树为终点而去赛跑,再也没有围着核桃树跑一圈在那个下坡处摔一跤,也没有跟着其他人一起在核桃树下面去捡成熟的果实,一切的一切都在时间的流逝中渐渐远去,直到后来,院子里的其他人也需要建造水泥房屋,大家都把原来的黄泥换成了水泥,厅屋也因年久失修败落不堪,也没有小孩和我们那时一样,以厅屋为起点去赛跑,时代不同,童趣也就有着本质上的差异。但,我却是永远的能够想到那棵核桃树,那棵给了我童年十分乐趣的核桃树。  

向那棵存在却又在记忆里的核桃树致思,或许等再过一个三十年,对于我这辈子的回忆,能够通过这篇粗鄙的文字,再和那棵核桃树见面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