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 菜》

作者:伍昆山 来源: 录入者:hyrd 发布时间:2018年11月16日 点击数: 【字体:

三天不吃酸,走路打蹿蹿。    

这是安康市面上最常见的也是经常听到的一句话。只要是菜场上有萝卜苗、芹菜可以卖的时候,酸菜便会出现在街头巷尾的大小餐桌之上,那种饱足感,让每一个尽罄的人都会赞叹不已,尤其是外来人,还会拿着碗端详半天,一直回味着……  

酸菜的做法,我这里暂不提及,也未做深入的考究。只是零星地从母亲、同事的口中得知,夏末秋初时节,趁着几阵子秋雨的落下,田野里的萝卜吮吸完大口大口的雨水后,一股脑地往上生着、长着……直到那叶子生的绿蓬、长得硕大,用着小刀或者剪子快速地割采回来,当然,这也许是带有文明知识这类人的做法,土生土长的农村人,从着母亲那一代开始,口耳相传下,直接用手挽着硕大的叶子,用力一揪,农村人总是朴实的,气力很大,有时竟也能将萝卜连根从泥土里面带出来,虽然有诸如此类的状况,但也毕竟是少数,因为土地是农村人的根,他们也会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这从根中长出的任何东西,信仰着这最真实、最朴素的那种眷恋与感觉,正是有了这种的眷恋与感觉,酸菜也就这样应运而生。这样,酸菜不仅仅是这类人群餐桌上的美味,更是带着一种对天地万物的最原始的敬畏之感。中国人的饮食讲究礼仪,这种礼仪是潜移默化的,外国人饮食讲究仪式,分餐制永远无体会到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感觉,刀叉也永远无法比拟出中国人筷子的饮食智慧。  

酸菜的做法,也是极为简单。用着大盆装着刚刚摘除的萝卜也在,泼上一大盆水,用双手把泥土洗净,重复一次,也便算完成了一半的工序。再用烧开的水,倒入盆中,另一说是用煮面汤倒入,酸菜则更为美味。我也一直不明就里,用开水倒入,则不会熟透?或是面汤,为何不能变质,而却更为美味。直到现在,我也不明,只是发现,每当吃完酸菜面,剩下的面汤和着稀稀拉拉的酸菜根茎,智慧的筷子用尽力气,在碗里摸索着,如遇一大块,则立马将舌头达拉在碗沿,吮吸着这酸菜面汤,那硕肥的根茎用力一咬,瞬间在嘴里迸发的酸汁稠面汤犹如人间一美味,让人欲罢不能。  

酸菜吃法较多,也是家常菜。酸菜的颜色并不是特别让人待见,墨绿中带有黑色,但那却是味道最接近人类味觉深处的一种味道。儿时,奶奶最爱做酸菜,那时的我不会关心酸菜的做法,只想到今天的桌子上有没有酸菜这道菜,放学回家,先往桌子上一瞧,如果有盘子的边沿有酸菜的叶子,那这顿饭肯定会吃的心满意足。可惜,到现在,奶奶已经老去,老到走路都需要人搀扶的时候,那种儿时的奶奶做的酸菜味道也顺着时光的流逝而渐行渐远,直到让人怀念。母亲继承的奶奶的做法,但母亲做出酸菜的味道总是赶不上奶奶,我一直也在问母亲,为何到现在吃不出那种酸菜的味道了,母亲的回答也让我费解,也是到了今天,当我自己做出酸菜的时候,才发觉只是吃到了酸菜,却找不到那种酸菜的味道。奶奶用着最原始的做法保留了酸菜最原始的味道,母亲用最用心的做法传承了酸菜的做法,却在味道上发生了变化,而我自己做的,却是用着各种提味儿的作料混着酸菜,明面上是增加了刺激味蕾的感觉,事实上却是让酸菜离我对儿时味道记忆越来越远,远到让人只剩下愿想,吃的是怀念,而却真正丢失了那份最真实的感觉……  

不过,如果世上能把酸菜列为念想菜之一,那么,我想大多数人都会喜欢。至少,酸菜比阳澄湖大闸蟹给人来的要更为直接,更为简单。  

二〇一八年十一月十四日